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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手记[无限]第60节(2 / 2)


  余洲没交过这么高级别的朋友。谢白又英俊温柔,余洲吃到最后,一颗心骚动得像春天的小猫。

  他轻飘飘地蹦回家。他当然有家,虽然只是废品收购站里破烂的小棚子,但余洲每年雨季都认真修缮。在废品站被铲平之前,他有过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废品站门口围了几个拾荒者,脏成黑色的墙边有个同样黑乎乎的东西。

  余洲凑过去看,正好看见有人掀开黑乎乎的小被子,嗤了一声:“是女娃娃。”

  被子底下小孩恰好在这时候哭出来,声音异常的嘹亮。

  众人吓了一跳:“这么精神!”

  可即便精神,也没有人要。

  夜深了,人们纷纷散去。余洲一身酒气,站在原地发愣。小孩哭得小脸发青,他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让她平静。收购站里和余洲熟识的幺哥骑着三轮车回来,看见余洲抱着小孩往家里走。

  “你要干什么?”幺哥问。

  “我养她。”余洲说,“我有钱。”他掏出身上的十六块四毛零钱。

  幺哥:“洲娃,你喝醉唠。”

  余洲只是重复:“我要养她。”

  幺哥大声嘲笑他,余洲没理。他抱走小孩,翻出自己小时候的衣服,松松垮垮套在小孩身上。

  收购站里的人知道他干了件蠢事,纷纷来取笑他。笑到一半,各人分别指点:买奶粉,买尿布,这样哭是饿了,那样哭是不舒服了……女人教他如何去抱孩子,男人用钉子木头给余洲的小床加了护栏。得这样,得那样,人们七嘴八舌:你以为养小孩容易?

  还有人劝他:要不卖了算了,肯定有人买的。

  余洲手忙脚乱,借着别人的粥水,把饿得直哭的小女孩喂饱了。

  他不会卖掉这个孩子,也不会把她丢到任何其他地方去。弯腰察看小孩情况时,长了薄薄黑发的小女娃抓住了余洲的手指。孩子幼嫩的指头青芽一样,几乎没有力气,一双黑色的眼睛骨碌碌转,十九岁的余洲在她眼里,是两个瘦小的影子。

  余洲从此多了一个家人,他决定喊她: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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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里写到的故事是安徒生的《铜猪》,一个我非常非常喜欢的童话。

  第55章 收割者(23)

  樊醒静静听着,直到余洲讲完,他沉思片刻,开口说:“我也有一个秘密跟你交换。”

  余洲:“你还有多少秘密?”

  “多得很,以后一个个告诉你。”樊醒笑了笑,他澄金色的眼睛像镜面,映着蓝天与海洋,“这个秘密,是关于久久的。”

  余洲一怔:“久久有什么秘密?”

  樊醒:“她来自何处。”

  余洲直直看着樊醒,等他下一句话。

  “久久不是你所在世界的人。”樊醒说,“她来自另一个时空,是在‘缝隙’中被我和安流发现的孩子。”

  樊醒已经忘了准确的时间,“缝隙”里每一个“鸟笼”时间的流动几乎都是混乱的。但他记得发现久久的那个“鸟笼”。

  那是刚刚被母亲消除干净的“鸟笼”,空无一物,无边无际的白。

  母亲巡游“鸟笼”时习惯带上安流,这也是安流会在一些历险者脑海中留下影子的原因。后来有了樊醒,偶尔的,它也愿意带上樊醒。樊醒坐在安流背上,随母亲和安流穿梭于各个“鸟笼”。

  安流说,这是一种学习。学习植物如何生长,生命与生命如何生活,星辰日月如何运转。每一个“鸟笼”,对白纸一般的樊醒都是珍贵的资料。

  母亲并不是永远和颜悦色。在巡游的过程里,她会因为笼主的举止而发怒,若是不小心令母亲陷入狂怒,母亲会直接抹消鸟笼的一切,无论原住民、历险者还是笼主,“鸟笼”里存在的所有事物,如泡沫般消失。

  那一天母亲带安流和樊醒巡游,它中途离开,留安流与樊醒。按照以往惯例,安流应该带樊醒回到所有孩子聚居的地方,但樊醒还意犹未尽。他催促安流继续前往下一个“鸟笼”。

  “鸟笼”的选择是随机的,安流怀里揣着深渊手记,问樊醒想去哪里。

  樊醒随手指了个方向。

  那是个空白的“鸟笼”。安流在高空悬停:选错了,这里没有东西,换一个吧。

  樊醒听见了人类的哭声,尖锐、嘶哑,他不知道这哭声有什么意义。

  安流载着他缓缓落地。在空荡荡的鸟笼中,有一个瘦小的婴儿。她被脏成黑色的小被褥盖着,哭得一张脸通红。

  安流胸有成竹:她是饿了,要喝奶。

  樊醒是安流照顾的最后一个孩子,它习惯这一切。叮嘱樊醒在原地看好这孩子之后,安流离开了“鸟笼”。它从别处找来牛奶,让樊醒喂给小孩吃。

  小孩只会吸吮,樊醒手指沾着牛奶喂她,指头差点被磨破。

  喝了奶的小孩安静地睡了。樊醒和安流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孩子。

  空无一物的“鸟笼”里,这孩子是第一个抵达的生命体。她是这个“鸟笼”的笼主,笼主不能离开“鸟笼”。

  樊醒准确判断出孩子的结局:“她会死的。”

  进入“鸟笼”的生命体不会生长变化,她将永远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如果有历险者来到这个“鸟笼”,历险者将不可能从这里离开,笼主根本无法沟通。唯一的办法,是处理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