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萧峰的身上。



大殿之内，只有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萧峰点了点头，看了看身边依旧气得满面通红的殷天，缓缓道。



“首先，我要说一点，殷天，红玉，鱼龙会场和阴鬼门的众弟子们，大家看到了，鱼龙会场场主，刚才交战中不慎伤亡。人死不能复生。这一点，即使再难接受，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它已经是事实。”



殷天和红玉互相看了看，没说什么。这一点，他们显然也承认。



“其次，我想问问，大家谁认为自己在这次战斗中是正义的？是过来想趁火打劫、扬名立万的鱼龙会场？还是做了许多恶事，让很多人痛恨的阴鬼门？抑或是路过占便宜的我们中星宗的三个人？哪一个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确实，如萧峰所说，参战的三方，恐怕谁都难以说自己代表的就是正义，对方就是邪恶，包括萧峰他们自己在内。



只是，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各打五十大板吗？殷天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萧峰想说什么。



“大家看到了，既然我们三个参战方代表的都不是正义，那么，我们就应该冷静看到这场战争。尤其是冷静的看待战争的结果，不要说谁卑鄙阴险，不要说谁恶贯满盈，更不要将一场本就不怎么正义的战争，变成无数人之间的世仇。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看殷天和红玉，而他们也在一瞬间低下了头。



大殿之内，本来剑拔弩张的鱼龙会场和阴鬼门其余弟子，此刻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



“最后，我想说的是，什么叫做小人，什么叫做霸者，什么叫做王者！”



“所谓的小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这一点，阴鬼门的弟子们应该深有体会。为什么身为华海市的第一大门派，你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与拥护？因为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断践踏别人的道德底线，欺男霸女，掩耳盗铃，以至于你们有难的时候，你们自己的盟友只会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对吗？”



随着萧峰的话，阴鬼门的弟子们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这一点，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一次的战争，为什么他们会输？不就是因为以往过于嚣张，毫无法纪，败尽了先人积攒下的人品吗？



“所谓的霸者，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行推行自己所谓的道德标准。只崇奉实力，不崇奉道义，认为成者王侯败者寇。胜利了，就可以任意践踏敌人的尊严。这一点，鱼龙会场的弟子们，你们想必深有体会吧？殷地为什么攻打阴鬼门？真的是因为看不惯其所作所为吗？不就是因为自己突破了丹境，想扬名立万吗？”



本来还趾高气昂的鱼龙会场弟子，此时也是跟着低下了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为什么战斗中他们不能视死如归？说白了，就是他们知道，自己代表的只是实力，并不是道义，缺乏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自信。



罗西和冯月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萧峰的心思，一个个若有所思。



“而所谓的王者，不但应该有数一数二的实力，还应当有为人信服的道德操守。胜，要胜之有道；败，要败而不屈。以这次战斗为例，鱼龙会场在重伤吕蒙之时，已经是获得了胜利，这一点，阴鬼门门主吕蒙也是承认的。”



“但是，轰杀对方列祖列宗的牌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取的！战斗总有胜负，修行却无止境。死者为大的道理，我们要遵守，更要尊重。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胜利的时候尊重对方，我们失败的时候对方才会尊重我们！荣誉永远属于胜利者，但尊严却属于每一个人！”



说到这里，萧峰顿了顿，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修真，修行的是实力，锤炼的是内心。真正的王者，是实力上的强者，更是道义上的楷模！”



真正的王者，是实力上的强者，更是道义上的楷模！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偌大的阴鬼门宗祠内久久回荡，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扫清了战争带来的阴霾，让他们心中豁然开朗：道义，让人高山仰止的道义，才是那修行一途上真正让人敬仰的王者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