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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9)(2 / 2)

  皇帝淡淡道:朕记得你还曾是萧贺的下属,事发之后,你还多次向朕进言,说萧棣是个祸害,不能再留!?

  燕平荣跪在地上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帝冷笑道:说朕忌惮萧家功高震主那番话,也只有朕身边的近臣才有胆量编造,燕平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猜测起朕的心思!

  臣什么都不晓得啊!陛下!燕平荣跪下道:臣只是和那二人同在军营时一起打过仗,才亲密些,他们二人干出的混账事,臣一概不知啊皇上!

  许徽舟还想再说什么,看到萧棣的眼神,却咽了回去。

  果然,这番辩解反而激得皇帝冷笑道:如今想来,你当时又对朕说军中的疫病应及时处理,不易扩散,又上旨将那队宣府兵拆散燕平荣,朕还真看不出你有此心计啊!你要的证据朕一查就有,你还要继续欺君吗!

  燕平荣脸色煞白:臣臣也是为了替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厌弃的掠过他,声音冰冷:先把他带到诏监狱,好好查查!查清楚,莫要隐瞒!

  燕家也有爵位,但皇帝对他已然厌恶,丝毫没留情面。

  话音刚落,已经有锦衣卫准备将他拖下去。

  燕平荣真的急了,他叫这么多人来,本来是为了见证谢清辞查粮收地的终结,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把之前的案子给牵扯出来了。

  燕平荣素来不细心,他万万也不会想到,聂校尉非但没死,还和谢清辞等人混迹到了一处。

  眼看锦衣卫已经要来拖拽自己,燕平荣也顾不得身上的爵位了:冤枉啊!臣臣冤枉!

  说着不由得将眼神移动到丞相脸上。

  他一直在为丞相办事,抓他的时候丞相却一言不发!

  这不公平!

  心里这么想,看到丞相给了他一个眼神,燕平荣立刻熄声。

  毕竟只要丞相不倒,还有人会安抚他救他。

  如果丞相再被牵扯,那救他的人也就没了。

  燕平荣只能忍了忍,没有开口说话。

  处理完燕平荣,皇帝的眼神落在萧棣身上。

  少年始终沉默,但身影利落挺括,再配上剑眉心目,神色在冷戾中有几分雍容。

  萧棣虽被安在了流云宫,但还是长成了矫健高大的模样。

  比所谓燕家的后辈小子稳重肃然多了。

  萧棣之前打过不少胜仗,若对朝廷一心,倒是个能用的人。

  只是父亲被人诬陷,自己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难保他此刻没有怨气。

  想到此,皇帝看向萧棣道:萧棣,你认为此事要如何处置?

  第68章 许诺(1)

  萧棣跪地道:陛下圣明, 臣替父亲谢过陛下亲自昭雪,那些枉死的边关将士的英魂,也可安歇了。

  皇帝轻轻动了动唇角。

  这番话无懈可击, 平静守礼的道谢, 没有感激涕零, 也听不出任何怨怼。

  但人非圣贤,面对如此大的变故, 又岂能毫无情绪?

  所谓的云淡风轻, 不过是掩盖真实罢了。

  皇帝笑了几声, 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既然当时是冤枉了你父亲, 那凭你萧家的功劳, 封个亲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谢清辞眉心一跳,更是缓缓握紧了手心。

  当时皇帝和萧家有平分天下之诺, 之后萧贺虽力辞,但前有军功, 后又蒙受不白之冤,封为亲王, 也不算过分。

  只是皇帝继位以来,从未封异姓亲王, 萧棣十几岁的年纪,倘若受封, 无疑是开国以来第一人

  但这的确是萧棣理所应当的。

  谁也没想到萧棣竟然拒绝了:臣未建尺寸之功,若身居亲王之位, 定日夜有愧,臣近日在太学念书,一心侍奉殿下, 别无他想。

  皇帝倒是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萧棣这般回答,倒还真是识趣。

  再一想,萧棣几次三番的为谢清辞冲锋陷阵,倒也真是一心侍奉了。

  他盯紧萧棣,笑道:哦?难道你不想重返沙场?

  这次问话中少了几分试探,倒能听出几分长辈的慈爱。

  萧棣垂下头,长睫微垂,恰到好处的透露出少年人青涩坦诚的野心:自然也想的。

  有这样的心是好事!皇帝反而笑了,拍拍他的肩,扬眉道:少年人就该有豪情壮志等你得胜归来,朕也不会吝啬亲王的封号!

  画饼是画饼,言外之意自然是,你眼下既然尚未建功立业,也就别想着有爵位了。

  三言两语,竟然是把萧家之前的战功一笔勾销了。

  谢清辞倏然放下心,又替萧棣涌上心酸。

  可萧棣自始至终只是矜持的立在一侧,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这些封赏和爵位都毫无所觉似的

  难道萧棣根本看不上这些?

  只听皇帝又道:既然此事已经查明,朕也不能让你受委屈,你们萧家在京城的宅子明日就归还于你,你也不必在宫中卑躬屈膝了。

  这也是好事,若是旁人,定要下跪谢恩,但方才还毫无波澜的萧棣,此刻面色却微微变了:臣谢陛下恩典,只是那宅子许久无人居住,臣想先去家庙祭祀告先祖,再住进去

  说话时,萧棣的眼眸不动声色的紧紧黏在谢清辞上。

  这都是体面的鬼话,只是他人不想出宫去罢了。

  谢清辞仓促间移开眸光,却不由竖起耳朵。

  这是应该的,也替朕给你父亲上炷香。

  既然没明确说何时离宫,那就可以借着祭祀之事拖延了。

  皇帝走后,官员们也三三两两都散了去。

  几人一起走出来,天空澄澈如洗,萧棣抬眸,唇角露出一丝自嘲。

  方才进门前,他还是众人唾弃的叛臣之子。

  再出来时,旁人看他的眼神,都与方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