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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_39(2 / 2)

  “听话。”

  凌宴心口蓦然一震,为那句温柔又强势的“听话”,也为叶朝沉敛深邃的目光。

  叶朝离开病房,接连抽了两根烟,才闯入夜色中。

  因为那个猜测,他不由自主将眼前的凌宴当做了糖糖,还说出了“听话”这种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的话。

  内心根本平静不下来,与办理丧事一条龙的小贩交涉时,走了好几次神。

  十年前凌宴离开的时候,他暂离军队,强打精神帮助凌、陆两家办完丧事后,决绝地向自己的家人与凌宴的家人摊牌。

  当初的风浪已如过眼云烟,时间没有扶平伤痛,却带来了理解。如今凌宴的父母将他当做自家的儿子,把给予凌宴的爱都给了他,叶家长辈也原谅了他,不再干涉他的感情。

  十年后再次处理丧葬相关的事,叶朝看着小贩递来的价目本,嘴角扯起浅淡的苦笑。

  凌宴几乎没有睡觉,一直在病床边陪着老人。

  在他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去世了。自从8岁那年去了部队大院,外祖父就成了他最亲的祖辈。但是他没能为外祖父送终,还让外祖父感受了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如今尽心伺候“爷爷”,他不仅是替“凌宴”尽孝,也是为自己做些以后没有机会再做的事。

  老人在第二天夜里去世了,闭眼之前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看任何人。凌宴跪在病床边,无声地哭泣。

  胸中的悲伤是真实的,浓烈,却不激烈。

  叶朝将他扶起来,他又向老人鞠了一躬,轻声说:“爷爷,再见。”

  老人没有什么的亲戚,只有相熟的街坊,丧事一切从简。办理完毕后,叶朝与凌宴一同回家,不出所料看到凌宴眼中的慌乱。

  凌宴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家”,虽然竭力表现得熟悉,还是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

  家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一贫如洗的味道。叶朝坐在一条跛腿的板凳上,说了声“冷”,凌宴连忙说:“我给您开空调!”

  但是屋里根本没有空调。

  凌宴手指颤了一下,慌乱地解释道:“啊,空调前两年坏了,我,我忘了。”

  叶朝半眯着眼,轻声道:“嗯。”

  当天晚上,两人住在家里。凌宴坚持把床给叶朝,自己打地铺。叶朝看了看那冰凉的地板,实在不忍心,凌宴却利落地铺开棉絮和被子,钻进去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太累了,就算心头盈着越来越浓的担忧,还是抵不住铺天盖地的倦意。

  叶朝看了他一夜,无数次在心头问:“糖糖,真的是你吗?”

  次日一早,两人驱车回部队。凌宴在半路取回自己开来的吉普,赶了一天路,回到军营时天已经黑了。

  叶朝要回宿舍,凌宴看了看两辆已经分辨不出本色的车,回头道:“首长,我把它们冲一冲再回去。”

  “嗯。”叶朝独自回寝,换了衣服,出了片刻神,见凌宴还没回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推开凌宴的房门,目光在屋内逡巡,最终落在书桌的抽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