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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宏煜定定望着宋敏,听完场面话,不由失笑,像是有些醉了,“啪嗒”扔掉酒杯,拿过赵意儿送的礼,当众便拆。

  “这什么?”打开来,里头是个小漆罐,再瞧那上面印的商号:“合安记……茶叶啊。”还是街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那种。

  宏煜笑得冷淡客气,随手把东西交给童旺,接着对宋敏说:“有劳费心了,先生请坐吧。”

  “是。”

  这边宋敏与梁玦入席,另一桌人又来向宏煜敬酒,他今日似乎尤其的高兴,直喝得酣畅淋漓,清俊的脸上染着绯红,身子一歪,倒入姑娘怀里大笑:“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没安好心,想把我灌醉啊?来啊,接着喝啊!”

  姑娘看得心疼,指着敬酒的骂道:“行行好,照这么轮番下去,神仙也顶不住,有本事先划拳呀,输了我们才喝。”

  众人起哄:“哟,怎么就‘我们’起来了?才一桌饭的功夫,海棠姑娘已经爱上知县大人不成?”

  “呸!我不过路见不平罢了,少拿话臊人!”

  宏煜也笑,搭着她的肩膀撑起身,摇摇晃晃,举杯朝宋敏示意:“宋先生,你能来,我很高兴,真的,敬你一杯。”

  “大人太客气了,”她忙起身回敬:“我如何敢受。”

  “哈哈,什么不敢?”宏煜笑着摇头:“你家赵县丞,今儿告假,一整日没有露面,我做寿,亲自下帖子请她,她还是不来,你们有什么不敢的?”

  宋敏略愣住,想替意儿申辩几句,还未及开口,宏煜已伶仃大醉,不省人事。

  她暗自叹气,只得落座,这时发现那宏敬宗一边搂着妓.女,一边时不时瞥来几眼,目光饶有兴致。宋敏视若无睹,别开脸,自顾抿了口酒。

  衙门众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也不知要闹到多早晚才罢,梁玦已被灌得七荤八素,宋敏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先行回家。

  长夜如磐,凉风清透,意儿此刻还没有休息。她今日烧退了,咳嗽也好些,傍晚坐在廊下看阿照练拳,晚间实在无聊,自己闷闷地荡了会儿秋千,直到夜里起风,身上发冷,方才回房待着。

  伤寒渐愈,思绪亦转清明,细细想来,这两日折腾当真可笑,她究竟是气宏煜无端爽约,还是气自己一着不慎,险些栽进去,落了下风?

  若为这两样,倒也合情合理。她这么骄傲,自然容不得人轻视怠慢。要说还有别的什么,也是不甘心的缘故,此番接连栽了跟头,她如何能忍?

  对,定是因为这个才会失态的。

  意儿深深吸一口气,心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宏煜昨夜气成那副模样,今日不还是派人送了请帖么?到底是贵公子的做派,心里再讨厌,外头仍要维持体面,不会丢了礼节。再瞧瞧她,称病不去,实在显得有些小气。

  正胡思乱想着,宋敏进屋,瞧她坐在灯下发呆,手里拿着宏煜亲手写的帖子,不知在想什么。

  “你晚上吃药没有?”宋敏走到跟前,摸摸她的额头:“好容易烧退了,怎么不上床躺着?万一又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意儿笑说:“已经躺了两日,骨头都快散了。”

  宋敏打量她,迟疑道:“宏大人生辰,你没去,他好像很失望。”

  “是吗。”

  “唉,我倒看不懂,他刚回来,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意儿没吭声。

  “你这病也病得蹊跷,”宋敏摇头笑问:“该不会跟宏煜吵架,伤心难过,所以为情而病的吧?”

  “怎么可能?”意儿闻言没好气道:“你试试,雷雨天,风又冷,在亭子里待一整宿,谁扛得住?我又不是铁打的。”

  宋敏眨眨眼:“什么意思?你为何在亭子里待了一宿?”

  意儿觉得丢人,撇撇嘴,起身走到床边,脱了鞋,钻进被窝,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敏姐你也回去睡吧。”

  宋敏见她如此,想了想,未再多问,悄莫声息地走了。

  ——

  次日清晨,意儿在去二堂的路上遇见宏敬宗,她心下郁闷,勉强上前作揖,喊了声宏三叔。

  “这不是赵家的二小姐么,”对方撇着她:“如今你乃朝廷命官,穿着品服,我可不敢受你的礼。”

  哦。既如此,意儿费事周旋,略点点头,客套完,自顾要走。

  这时宏敬宗突然把她叫住:“等等,我正好同你说一声,宏煜今早回不来,衙门里若有什么事,等下午或明日再找他吧。”

  说完不待回应,大摇大摆地走了。

  意儿不明所以,正纳闷,听见宏敬宗和小厮旁若无人地说话。

  “我家大人昨晚没回来,怕是吃醉了,还没醒吧?”

  “他啊?这会儿正在温柔乡里酣睡呢,哪里起得来?”

  小厮“啊”了声。

  宏敬宗笑:“你不知道吗,秦馆新调.教出来的姑娘,才十六岁,嫩得一掐就化。初夜五百两是贵了点儿,但我们煜儿喜欢,那点银子也不算什么。”

  宋敏听得十分厌恶,回身冷冷瞪了眼,眉头紧蹙,再望向意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意儿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那般,大步朝二堂里去。

  ——

  宏煜烂醉如泥,一夜昏沉,直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醒来四肢仍旧乏力,他迷迷糊糊翻身,摸到一个娇软的腰肢,柔若无骨。

  他早起有了反应,正巧摸着舒服,于是上上下下揉了几把,听见姑娘娇咽的喘息,捞入怀中,闻到一股脂粉香,掺杂着帐中暖香,又俗又腻,令人霎时清醒。

  宏煜睁开眼,撑着胳膊起身,垂眸打量身下的人儿,问:“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