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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4)(1 / 2)





  不过原来你跟纪宁生不是亲兄弟啊顾珩北试探着开口,看纪寒川的神色像是没介意,才继续问,你们谁是纪家收养的吗?

  顾珩北那会纯粹是好奇,纪寒川却摇了摇头,慢慢给他说了许多事情。

  顾珩北没想到纪寒川的身世比他揣测得要复杂许多。

  纪寒川的父母是A国华裔,在四岁之前,他都在A国生活。

  但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他常年由保姆照顾,后来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去世,照顾他的保姆把他带回国内,那个保姆就是纪宁生的母亲沈兰。

  顾珩北听出不对:你父母去世,那你别的亲人呢?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其实顾珩北还有一连串的疑问,A国对儿童监护管理是很严格的,怎么会让一个保姆把纪寒川带出国?

  他父母去世,又没有别的亲人,那遗产是怎么处理的?

  纪寒川的档案上完全没有这些记录,他的A国公民身份根本是被完全抹杀了!

  纪寒川斟酌着说:我父母都是华夏孤儿,他们的养父母收养他们时年纪都很大了,我出生后除了爸爸妈妈就没有别的亲人。

  顾珩北听出来纪寒川回答里的避重就轻,也明白这种种不合情理的背后一定大有文章,但是有些事情纪寒川不说,他是不能多问的。

  所以顾珩北没有再发问,纪寒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沈兰年轻时偷渡去的A国,那时候她还怀着孕,流落在街头差点活不下去,是纪寒川的母亲将她带回去,他们母子才有了安身之地,所以后来沈兰投桃报李,也照顾着纪寒川。

  纪寒川和纪宁生原本都不姓纪。

  那你真名叫什么?顾珩北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可以问的。

  纪寒川却抿紧了嘴。

  顾珩北忙道:不能说没关系。

  不是不能说,就是纪寒川脸颊飘红,你别笑。

  我为什么要笑?

  纪寒川欲言又止:我的本名,有点

  有点什么?顾珩北拍着胸脯担保,没事儿,你叫什么我都不会笑。

  纪寒川天真地相信了顾珩北的担保:Snow,我的英文名字叫Snow。

  顾珩北眼睛亮了亮:挺好的啊,中文名呢?

  纪寒川嘴唇嗫嚅,声如蚊蚋。

  什么?听不清。

  纪寒川靠着顾珩北耳朵,每一个字都像是飘出来,钻进顾珩北的耳膜里:韩雪落,姓韩的韩,落雪倒过来,雪落。

  顾珩北眨了下眼,笑了:很美的名字啊。

  不许笑!

  我笑是因为它好听啊,虽然像个女孩儿

  不许说像女孩儿!

  哈哈哈顾珩北本来就不是厚道人,哪里憋得住,怪不得纪寒川特别讨厌他说他漂亮,估计是小时候就总被人拿名字来取笑,雪落,真的太像个漂亮女孩儿的名字了!

  纪寒川忿忿:我出生那天下着大雪,叫这个名字不是很正常么。

  当然正常顾珩北又笑了好一阵,然后真心实意道,这名字放别的男孩身上不合适,那是他们衬不起,但你衬得起这个名字,这名字也配你。

  顾珩北念道:雪落倾城三花艳,钰琮之貌伴卿颜

  这是一句形容女孩儿容貌倾国倾城的诗,顾珩北一边念一边笑。

  纪寒川捂他的嘴:不要再笑。

  好顾珩北用力揉了揉脸,忍住,不笑。

  这么闹了一下,这个话题所代表的沉重与伤感终于被冲淡了一些。

  纪宁生的本名也不叫纪宁生,他叫沈宁生。

  沈兰带着两个孩子从A国回到老家J省,不久后改嫁给一户姓纪的边民,纪家当时已经有两个孩子,大的纪壮壮那时候已经十七八岁,智力却只有七八岁,还有个小女儿叫纪苗苗,比纪寒川还小三岁,纪宁生和纪寒川都是沈兰改嫁后为他们改的名字。

  顾珩北心道幸亏纪寒川的养母靠谱,否则按照继父家的取名方式,纪寒川要是叫纪川川那就没这么帅了。

  那穷乡僻壤里很多管理十分粗糙,纪寒川和纪宁生落户纪家,没人追究沈兰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管这两个孩子生父是谁,他们作为纪二纪三跟着养母和继父一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纪家有顶梁柱的时候虽然也穷,但日子还不至于过不下去,边民靠山吃山,纪父给人看林场,沈母操持家务之余还养着一个鱼塘,勉强可以养活两个老人和四个孩子。

  那时候纪宁生已经上学,纪寒川都是跟纪大玩在一起,纪大虽然智力不足,却不影响生活常识,他总是带着纪寒川进山采菇,两个男孩背回一篓子的菇就够全家吃一个星期。

  有两年的时间里,纪寒川觉得他们一家人生活得还是很幸福的。

  纪寒川七岁那一年,只等秋天到来去上小学,纪家出事了。

  纪大带着纪寒川进山,遇到了暴风雨,两人躲在树桩子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回家,已是天崩地裂。

  纪父和沈母在雨夜里出来找两个孩子,遇上泥石流,一起没了。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大哥是不想出去的,他早上在家里的鱼塘边逮螃蟹,被夹破了手指一直在哭,我那时候虽然没开学,但每天都会看书,我被大哥哭得烦,就拉他去采菇

  纪寒川低着头,声音特别低,他不肯去,我说采完了回来我带他去买糖吃然后我们就去了

  顾珩北没有说话,手指轻轻地揉挲他的头发。

  一切时隔多年的安慰和开解都是没有意义的,纪寒川早就在漫长的时光里调解好了自己。

  后来纪宁生辍学了,纪寒川也没能上学,直到两年后纪宁生跟着别人去了遥远繁华的南江,那年纪宁生才十四岁。

  我是直到自己出来,才明白十几岁的人要讨一份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纪寒川眼眶有些发红了,我不能想象我哥当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去南江四个月后托人带了钱回来,没有交给爷爷奶奶,而是让那人直接帮我到学校交学费,那个人是拿着报名通知单来找我的。

  纪寒川说:你在网上看过的那个报纸,我带着我大哥去打冰,其实在那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哥那样带着我去打冰的。

  如果不是纪寒川说,顾珩北根本无法想象纤细瘦弱,在他眼里甚至有些娘里娘气的纪宁生是这样的。

  纪寒川说起纪宁生对他的好:小的时候没概念,出来才晓得挣钱有多难,我后来上学虽然没花钱,但是别的开销也比一般小孩多,我看书快,我哥不停给我寄书,他在城里看到别的小孩有的,也都给我寄回来,电子词典、Mp3,给我买很贵的书包和衣服

  但他只对我好。纪寒川最后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