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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珩北愁死了,他出来时跟家里说的是和费扬几个去琼市玩两天,初七八就回家,要是他初七进山十五出山,这中间山里还没信号,那整个京都可就要炸了!

  大哥,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花多少钱都行,我必须要尽快进去!顾珩北只得求助陌生人。

  顾珩北知道这地方冷,还特意多穿了一点,但他没想到这地方能这么冷,纪寒川说这里能冻掉人的耳朵竟然不是骗他的。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顾珩北脸蛋鼻子冻得通红,一说话牙齿直颤,呼出来的气瞬间就在空中凝成白霜。

  那大哥上上下下瞅着他:你能出多少钱?

  多少钱都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位大哥帮他介绍了个林场的人,用林场的铲雪车送他进山。

  铲雪车轰隆隆隆推着冰雪往前开,顾珩北隔着模糊的车窗,目之所及里全是灰蒙蒙的密林,厚厚的白雪棉毡一样铺在树冠上,营造出一种黑云压顶林欲摧的悲壮。

  半途中天色又变了,明明还没到夜晚,外面已经漆黑如墨,呼呼的风声犹如雷鸣,顾珩北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吓人的风声。

  两道白唰唰的大灯下,大团大团的雪花和无数碎冰凝结在一起像是一颗颗白色的乒乓球,砸在车玻璃上乒乓作响。

  又惊险又壮丽,顾珩北只觉得自己来到这么个地方,老牛逼了。

  还没等顾珩北豪情满两分钟,不知哪里忽然传来一声遽响竟像是爆|炸了一般,顾珩北被惊得一跳,脑袋磕在车顶上,疼得他眼前金星直冒。

  别怕别怕,开车的师傅安慰他道,是雪太重,哪里的树压断了。

  顾珩北吞了吞口水,把一句那会不会有树压到我们的车咽进肚子里。

  顾珩北听过一个说法,人在路上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铲雪车足足开了四个小时,最后停在一个小坡上,师傅说:你要去的地方就在前边,我这车开不下去,你顺着这个坡下去,往前就是村口。

  顾珩北付了另一半车钱,那是他身上全部的现金。

  车门一开,顾珩北膝盖以下全没到雪里,巨大的温差让他的身体瞬间麻痹。

  大雪铺天盖地,人在其中,像是溺进了汹涌的冰水里。

  视野里一片黑黢黢,耳边风声呼啸,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他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的狗叫声,让他确信离他不远的地方的确是有人烟的。

  顾珩北在县里买了围巾手套口罩护目镜和手电筒,他沿着陡坡才走了三步,脚下不知踩到什么滑不溜丢的东西,一屁股摔进软绵绵的雪里。

  幸好老子穿了秋裤,顾珩北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从陡坡到村口只有二三十米的路程,顾珩北却感觉自己跋涉了整整一个世纪。

  当他的手电筒在前方照出一个清晰的建筑轮廓时,顾珩北狠狠一跺脚,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人家的木门拍得咣咣响,他才不管这是谁家,只一迳喊:

  纪寒川,开门,我来找你了!

  第75章

  房门被拍响的时候纪寒川正和全家人坐在炕上聊天。

  川娃子!川娃子!

  纪寒川听出来人是谁,披着棉大衣出来去开堂屋的门,他拉开门闩隔着一条门缝喊:杨伯

  一股大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拉开的门缝撞开,寒风裹着雪花呼啸而入,同时一道瘦高的人影大马猴似地扑过来。

  纪寒川下意识往后一避,来人却蹭溜一下蹿到他身上,两条长腿死死緾住他,喊他的嗓音都拖了哭腔:纪寒川!

  纪寒川脑子里的一根神经啪嗒断开,完全短路了。

  杨伯站在门口笑呵呵道:川娃子,你朋友特意来找你啊,愣着干嘛?看把人孩子冻的,赶紧弄点热水给人洗洗!

  纪寒川捧住顾珩北的脸,就看了那么一眼,心脏噼啪一声,裂成碎八瓣儿了。

  顾珩北满头满脸白花花的雪,眉毛眼睫被雪水打得乌湿发亮,他脖子上裹着围巾,围巾上却缀满了碎冰碴,露在外面的鼻子脸颊和下巴都冻得通红,好像家里屋檐下晾着的冻柿子。

  那么漂亮爱俏的顾珩北,从来都精致矜贵到每一根头发丝儿的顾珩北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凄惨狼狈的模样。

  纪寒川就那么把顾珩北抱着送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他出去送走杨伯,又匆匆回房。

  顾珩北已经扒掉外面的湿衣服钻进了纪寒川的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个圆滚滚的球。

  你怎么来这了?纪寒川坐过去抱住顾珩北,声音颤得找不着调。

  你说我为什么来了?顾珩北眨了眨左眼,眸光里风流婉转,哪怕冻得哆里哆嗦都不忘自己千里而来的目的,他勾着纪寒川的领子刚想凑近,忽然张大了嘴巴阿嚏!

  我靠!

  顾珩北懊恼地揉了揉鼻子,好讨厌的喷嚏,害得他都不帅了!

  纪寒川愣愣的还没回过神,只紧紧地抱住他。

  顾珩北已经盖了两条被子,纪寒川把军大衣裹在外头给顾珩北又加了一层,他摸着顾珩北湿漉漉的头发和凉丝丝的脸蛋,大梦初醒似地站起来往外走。

  顾珩北盘腿坐在被子里好奇地打量着纪寒川的房间,四四方方的小屋,水泥地面,刷得青灰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床铺紧贴着窗边,木制的床头柜上漆痕斑驳,加上衣柜、矮凳和脸盆架就是全部的家具,所有的物品都充满了朴实沉淀的年代感。

  这就是纪寒川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狭小简陋,粗糙寒凉,顾珩北却看得兴味盎然。

  纪寒川的房间也不暖和,像个小冰窖,还好床上的电热毯是开着的。

  半掩的房门被敲了敲,顾珩北抬头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鹅黄色棉袄的小姑娘大大方方走进来。

  小姑娘大眼睛苹果脸长得很可亲,她嫣然一笑,递给顾珩北一块干毛巾,嗓音清脆:你好,我三哥让我拿给你的,你先擦擦头发,他去给你烧热水了。

  谢谢,顾珩北接过毛巾擦脸上的水珠,你是苗苗吧?

  你认识我?纪苗苗很惊讶。

  我听你哥说起过你。

  纪苗苗笑了:那你一定是我三哥很好的朋友了,你从哪里来的?

  京都。

  我猜就是,纪苗苗是个性格大方活泼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顾珩北,顾珩北对纪苗苗印象很好,你可以叫我小顾哥或者小北哥。

  好啊,小北哥。

  堂屋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纪苗苗转身看了眼,迎出门去:爷爷,你怎么下来了?

  顾珩北听到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川娃子朋友来了,你把这个给人家,还有,客人吃饭了没

  我会问的,纪苗苗应着,爷爷你先回屋吧,别冻着,这里有我跟我三哥呢。

  老人咳了咳,顾珩北听出那声音浑浊而沉重,是积年沉疴的病人才会发出的声音,不由心里一揪。

  纪苗苗拎着个电暖器进来,顾珩北一下子急了:不不不,这个不用给我,你给爷爷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