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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闻人宴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手中书简。旁人看不到看此刻他眼神的变化,如同平静的湖水翻起巨浪,狂风骤雨顷刻而至,隐忍而又疯狂。

  徐莹然先她一步进去,沈离经还在和打结的流苏过不去,没等她系好禁步,却察觉到面前覆下一片阴影。

  抬眸看去,不知何时闻人宴已经走到了她身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眸色幽深的看她一眼,低头接过她的禁步,把结解开后递回去,又不说话的看着她。

  柳枝被风吹起,撩过她的脸颊,晃晃悠悠的又荡到闻人宴那边,触到他的脸颊,再荡回来……

  任沈离经面上再装的震惊冷静,也无法压制住她心里的狂风巨浪,连带眼中也迅速闪过一丝慌乱。

  第8章 听学

  沈离经没说话,他也没做什么,正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才更让人慌乱,甚至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见过丞相......多谢丞相大人。”她不明白闻人宴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帮一个女子解禁步,这不是他会做的事。难不成是她误会了,一别多年,拒人千里又沉默寡言的他其实面冷心热,喜好助人为乐?

  “不用。”他淡淡的应了一句,“走吧。”

  几个扒在门框上探个脑袋看动静的,看到来人竟是闻人宴,俱是浑身一震赶忙缩回去坐好。

  沈离经环视了一圈,座中之人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小姐,还有更小的,不过好在也有几个看上去年岁大些,倒让她不至于无地自容。

  坐在前排铁定是要好好听讲的,沈离经想都不想就往后排走,背后闻人宴冷冷一句:“第一排。”

  目光齐刷刷扫向沈离经,她一头雾水地找坐在了那个空位上。坐在第一排,难免感受到来自身后和周围的目光,她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这节课在讲什么,闻人宴一个丞相不上朝在这里教女子上课,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沈离经此刻真的是坐如针毡,她用手杵着下巴发愣,旁边的小姐看了她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书院中不可坐姿不端,东倒歪斜......她又瞄了一眼闻人宴,却见他完全无视了沈离经的行为。

  沈离经也没听清闻人宴在讲些什么,自顾自的想着如何去男院找玄机符,除了典籍讲学和琴艺骑射以外,男女院的学习不相通,也就在各自的书院上课。让她现在的身子去骑射真的是为难她了,就是以前她也做不到百步穿杨,现在怕是刚上马就要吐一盆血出来。

  而她自幼喜爱琵琶,但宫廷里一直崇尚学琴,视琵琶为靡靡之音,登不得大雅之堂,尤其是那勾栏院里的娇娘个个抱着把琵琶弹唱调笑,更让人对这么个乐器有了不小的偏见,凡是有点地位的都让女儿去学了琴。沈离经学琵琶受人讥讽,索性顺了一身反骨,将琵琶学得登峰造极,便是她们的琴音再好也会被压下去。

  闻人宴琴艺高超,这她是知道的,闻人家每一位都精通乐律,又不随众人附庸风雅只推尚学琴。闻人宴和闻人复一个学琴一个学筝,说不上谁技巧高超,只是各有各的风采。早些京中还传闻闻人宴的琴音使天下第一琴师听后自断琴弦,但这两兄弟都被吹成圣人了,到底断没断她也不知道。

  总之她对琴一窍不通,而这琴艺课自是去不得,伤了经脉后她提笔时都止不住手抖,更何谈拨弦。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到了身侧目光灼热,果不其然,坐她身侧的少女都是正襟危坐,她又回头扫了一眼,只有自己是杵着下巴歪歪斜斜的发呆,桌子前连书都没有。

  她抬头去看闻人宴,对方也不训斥她,淡淡说道:“坐好。”

  “哦......”

  其他人不由得更佩服了,在不苟言笑的丞相面前不合规矩还能不受罚,此女和关系定是不一般。

  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揣测沈离经的来历,抑或在心中鄙夷她不知礼数,徐莹然自早晨沈离经的狂奔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看上去弱不禁风一碰就倒,实则胆大包天不服管教。

  “今日就到这里,第二篇和第三篇的详解三日后交上来,每个人都要写下自己的论解。”说完后他便先走了出去。闻人宴一出屋子,整个学堂都热闹了起来,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个不停,几乎每一道目光都是瞥向沈离经的。

  徐莹然也坐过来,眼睛发着光一般看她:“琬妍姐姐,你和丞相大人可是相识?”

  沈离经也觉得四处不对,但再一想,她能进为止书院已是个变数,兴许闻人宴觉得她病弱不好为难她呢。

  “我才来京中不过半月,怎会和丞相结识。”

  “可丞相没有处罚你,你上课甚至不带书。”

  “都不知道上什么课,我带什么书啊。”

  “那丞相为何不罚你?”

  “他很喜欢罚人?”

  徐莹然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其实丞相很少会来讲义,毕竟朝政繁忙,我们也只在书院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琴艺课上,我们都想着听他的琴音,结果他说了两句,弦都没碰一下就离开了。这次不知怎的,本来今日是惜兰先生的课。”

  被她提起,沈离经就想起了这人和沈府的渊源。

  闻人霜字惜兰,是闻人宴的姑姑,三十有余的岁数,为人刚正严谨。年轻她时识人不清,芳心错付一介书生,那书生在为止书院求学,后高中,与闻人霜结亲后才知他早有家室。,闻人霜遂毅然决然与他和离,没过多久那人冲撞了沈府三少爷,被打断两条腿,回家不久就病逝了。

  当时的沈家三少爷是沈离经三叔,她三叔放浪不羁没个正经,但偏偏喜欢闻人家清高骄傲的月下兰。她想着三叔当时肯定是冲着给闻人霜出气去的,谁知人家不仅不领情还更加反感,认定他是目无王法仗势欺人。更何况还把人打死了,闻人霜即便是与人和离了,曾经的情爱也不是假的,心中肯定是恼了三叔,或许就是为此才连带着对她也苛刻些。

  后来过了几年,她三叔战死沙场,只让人给她捎了一封书信,闻人霜也一如既往做她的冰霜美人,到底动没动心谁也不知。便是动心了,一个是贵如云霞的沈氏嫡子,一个是玉叶金柯的闻人氏长女,最是门当户对,也最是不可能在一起。

  沈家在北昌是如日中天,闻人氏的基业更是不可动摇,百年来也互不牵连。就算是为了自保,闻人家想要他们的覆盂之安,就不会和沈家私交过甚,尤其是联姻这等子事,无异于是给皇上递刀子。

  屋外是春风和煦阳光正好,屋内又是芳华正盛的姑娘,唯一认识的徐莹然也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沈离经觉得自己太多余,只好独自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男院的方向发呆。

  可惜她武功废了,不然这翻个墙的事还是能做到的,被发现了大不了跑快点,现在却是万万不行的。正想着,一阵呼声接近,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一只纸鸢起起伏伏的在飘,没一会儿落下去,又不服输一般升起来。

  “飞呀!飞高点!”

  稚嫩的女童有些气急败坏的在院子外喊,沈离经立刻就认出了她。

  闻人熏正在跟她的纸鸢较劲,她的护卫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气得她只能自己来。

  “闻人熏。”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头看去,是那个小婶婶……不对,她二叔说不是小婶婶。

  闻人熏眨巴着大眼睛,问她:“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沈离经蹲下来,目光和她齐平。她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我在这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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