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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2 / 2)


  沈从远正捏着夏茉的手安抚,闻言冷瞪她:“我不过看中个丫鬟,你就这么喊打喊杀的容不下人?难不成还想绝我子嗣?昨晚是我让她到这里等我,不过晚饭时与你拌了几句嘴,我气性上头忘了而已。这丫鬟跟着我也有一个月了,原想年底事多,打算年头再给她开脸,如今既然说开,那我就挑明,这丫鬟我要了。”

  “你要了?这丫鬟是你侄儿媳妇的陪嫁丫鬟!哪家做仲父会强占侄儿媳妇屋里的丫鬟?”宋氏怒而拍案,眼里两串清泪流下。

  沈从远老脸一红,又看向秦婠,缓了口吻道:“侄媳妇,你将这丫鬟给我,改日我再给你挑两个更好使的丫鬟过去,可好?”

  秦婠别开身子,不想面对这人,略欠欠身,只道:“那也不必,仲父既然喜欢,我这丫鬟也愿意,又已有孕在身,原就该让她跟了您,不过才刚婶娘有些误会,责我不会教人,调唆丫头勾引文大伯哥。这冤我不受,若是仲父与婶娘不能还我一个公道,我就是闹出去也要讨个说法!”

  说着她哽咽两声,也开始哭,惹得秋璃忙过来安抚,却又见她那帕子下头的大眼睛除了眼眶略红之外,哪有半点泪意。

  “行了行了。这事我自己去和老太太说,不会委屈侄媳妇半分。”沈从远被哭得心烦。

  “那便好,这人我先领回去,等仲父讨了老太太示下。也请仲父看在我的份上,就是丫鬟也给她点体面,派一乘小轿来抬她过去,别叫人看轻了去。”秦婠一甩帕子,扔下话就往外走,也不给沈从远说话的机会,嘴里只喝道,“你们将夏茉扶好随我回去。”

  “是。”谢皎与秋璃应诺,一左一右搀着夏茉跟在秦婠出了椒汀轩。

  带着人刚出门,秦婠就听到屋里传出砸东西的声响,噼哩啪啦好生过瘾,间或夹杂着男人怒喝与女人尖厉哭泣,宋氏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房老子儿子齐当爹,也不知是喜是悲,怕要闹上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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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前脚才迈进蘅园的门,蝉枝后脚就过来,行了礼后打量着虚软的夏茉小声问秦婠:“夫人,奴婢请得可及时?”

  秦婠眨眨眼:“不多不少,时辰刚刚好。你们都做得很好,回屋了我给你们打赏。”

  蝉枝喜得合不拢嘴。

  那沈从远就是她按秦婠的吩咐,以沈浩初的名义从外头请过去的,不过刚才那兵荒马乱的景况,谁也没功夫去琢磨这个。

  秦婠心情不错,反正沈浩初说过要帮她,那她借借他的名头也没什么。这一出戏唱得痛快,凭什么她们女人在后宅闹,却要白白便宜沈从远那始作俑者,不把他拉下水她不高兴。

  等把夏茉带进屋,门一关,屋里只剩下秋璃与蝉枝陪着秦婠。夏茉要跪,秦婠也没让,只叫她在绣凳上坐了,又让秋璃打来热茶予她,等她缓过气劲来才开口。

  “夏茉,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和我说实话,真的有了?”

  “夫人,我……我也不知,只是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过了十日还未来,又有些不思饮食犯恶心,所以才猜测……”夏茉鬓发凌乱地搭在脸侧,惊魂未定地回道。

  按沈从远喜新厌旧的脾气,她刚才要不说自己有孕,恐怕沈从远不会为她出面。

  秦婠已猜透她的想法,也不揭破,只问她:“那你想好了,跟着二老爷做个妾?”

  “奴婢想好了,愿意跟着二老爷。”夏茉吸吸通红的鼻子,冻了整夜,那里边冰凉凉地往外淌水。

  “那好,我今日能争的都给你争来了,你我主仆情谊到此为止。他日你去了二房,是生是死与我再无关系,好自为知。”秦婠声音森冷得像不属于她一般。

  “夫人!”夏茉想起今日她替自己争来的体面,不由泪如雨下,“多谢夫人。”

  “你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你做下这种事,伤的是我的脸面!少拿你那套说辞来糊弄我,你卖俏行奸,与二老爷一拍即合,打量我真不知道?你在蘅园时便惦记着侯爷,侯爷那里行不通,你才把眼珠子转向大伯哥,说,你又是如何与二老爷搅在一块的?”秦婠疾言厉色盯着她。

  夏茉从未见过这样绝情的秦婠,竟被逼问得心里发冷,牙关又开始打颤道:“我……我也不知,我往东园跑确是为了见文爷,可是几番均未得逞,那日偶然得了消息,说是文爷会去暖房,我这才过去的,谁知竟撞见二老爷。”

  “你从哪里得的消息?”秦婠继续问。

  “好像是……”夏茉有些记不清,努力想了很久才道,“是听沈兴无意间说起,所以我就过去碰碰运气。”

  秦婠的冷怒陡然间沉敛,像突然回鞘的剑:“你和沈兴很熟?”

  “不算熟,但他常在后宅出入,和各院丫鬟都打过交道,我见他常在外院爷们跟前应事,就找机会聊了几次。”夏茉捧着茶却再也汲不到热度。

  秦婠便又细细问了几句,直到再也问不出东西,这才吩咐秋璃:“带她下去吧,给她单独收拾间屋子住着,找个小丫鬟照顾她,别让她再往外头去,另外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她瞧瞧身子。”

  “是。”秋璃应声带着夏茉下去。

  屋里只剩下谢皎陪秦婠,她见人都走了,便大咧咧挑了张圈椅坐下,摸起案上摆的果子啃起,一双明眸时不时在秦婠身上打转。

  “你在夏茉屋里还翻到别的东西吗?”秦婠慢慢坐回罗汉榻,望向谢皎。

  自打那日她对夏茉起疑之后,就命谢皎着手查夏茉,今日那些首饰,都是谢皎从夏茉屋里搜出的。

  “没有,就那些。”谢皎漫不经心答道,将脚抬上椅子。

  秦婠从袖里摸出才刚给宋氏看的那两张金器行货单,自言自语:“好高的手段。”

  那两张金器行货单不是她发现的,是有人送给她的。

  若按常理推断,所有人恐怕都会和宋氏一样,以为夏茉要勾引的是沈浩文,便是秦婠也不例外,若不是这两张货单让她追查到买首饰的是沈从远,她也不可能发现夏茉之事另有蹊跷,再提早做出准备,打宋氏一个措手不及,让宋氏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能威胁到她,还要让自己屋里再添个姨娘。

  “你说谁?”谢皎问她。

  “送这玩意儿给我的人,邱清露。”秦婠手一松,两张纸轻飘飘落到桌上。

  她能想通邱清露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猜不透这事与沈兴有没关系?沈兴与邱清露又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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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样的事,二房消停了好一阵子。秦婠只听说沈从远果然去向沈老太太讨人,却被沈老太太一顿剐削,连带着还把宋氏骂了一通,但因那夏茉确实怀了身孕,这人还是给了沈从远,只是沈老太太觉得委屈了秦婠,又送了她好些东西作补偿,其中好几件都是昔年宫里赐下的御用之物,惹得府里各房的人都眼红。

  秦婠拿二房用度的银两去补四方斋货银亏空的事,宋氏也没再提及,这一记哑巴亏吃得人憋屈,她竟咬牙忍下没有发作。过了几天,二房果然挑了个吉日,遣人抬了一乘小轿到蘅园把夏茉抬走。

  到底是陪嫁丫头,秦婠也没苛待夏茉,把从她屋里搜到的那匣子细软还回之后,又给她封了五十两银子,两匹尺头,一身新衣裳,把人打扮妥当送进小轿,便算了结和夏茉的主仆之情。

  上一世她爬上沈浩初的床做了姨娘,后来也死于非命,这辈子走的路不同了,选择却仍旧一样,也不知结局如何,但不管怎样,都和秦婠再无关系。

  送走夏茉,秦婠便接到母亲写来的信。

  母亲娘家是皇商,她自己在京中又有铺面,对兆京的各大商肆都极熟,所以秦婠托她打听了一件事——宋氏在外边可有暗中从商。

  “瑞来堂?”秦婠看着信上所书,不知不觉读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