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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2)


  “你为何让她听这些?”何寄捂了捂扎好的伤口,问沈浩初。

  “瞒不住,一知半解反倒坏事。”沈浩初手脚利落地将他手上的伤也扎好。

  这大半夜的何寄满身是血出现在蘅园,若他们都不说,凭秦婠的性子必是要查的,一查便要查到昨晚的事上,岂非更加危险。

  珠帘“啪啪”几声,秦婠又从里面出来,手上抱了身衣裳。沈浩初下来的时候,把屋外的丫鬟都点了昏睡穴,秋璃也不例外,所以眼下没有丫鬟可供使唤,只能秦婠自己来。

  “这是侯爷的衣裳,那边有净房,你快把血衣换下吧。”她将干净的衣物递给何寄。

  一时间何寄自去更衣,秦婠便拉着沈浩初道:“此番你们的计划打草惊蛇,只怕江南王的人正在搜找何寄,他身上有伤太好认了,不能让他现在出去。”

  “岂止是何寄,恐怕现在整个沈府都成了他的眼中钉。”

  此番变化大出沈浩初之料,原是引蛇出洞之计,不料引出的却是大虫,他太冒进了,本想在离开前帮秦婠解决这些,结果却引来更大危险,原本徐徐图之的阴谋,只怕会在他离开后变本加厉。

  “你放心吧,这两天我会让何寄留在家里养伤,你明日让人悄悄地抓副伤药回来煎给他喝。我明天一早就去见燕王,把此事禀告于他,再作打算。”瞧见她脸上的忧心,沈浩初宽慰道,又抬手捏捏她的脸颊,“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

  “沈浩初,你人在京城就已被他盯上,若是去了清州,岂非更加危险?能不能……别去了?”秦婠拉着他垂在胸前的长发,低头闷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婠,不必担心我。”沈浩初的手掌在她脑后一扣,便将人按在胸口。

  秦婠乖乖依着。

  那厢何寄换完衣裳出来,见到烛下两人依偎,脉脉温情无声而绕,便觉身上疼痛更甚,也不知是伤口更疼一些,还是心口更疼三分。

  ————

  何寄被沈浩初带去外书房歇息,两人又在书房商议了半宿,秦婠还没等到沈浩初回来便已睡着,晨间天微明时分,她已觉身侧有人窸窸窣窣地起来。她咕哝地翻个身,听到耳畔低笑:“乖,你再睡会。”

  她知道是沈浩初,想起来服侍他,但倦意上身,心里想着再眯一会会吧,等到睁眼时天却已大亮,沈浩初老早就出去了。

  竟是不知他几时回来,又是几时离开的。

  秦婠梳洗过后便出了蘅园,让秋璃提着煎好的药跟自己去琼海阁。琼海阁里寂静无声,被拔去照顾何寄的丫鬟坐在廊下数雀鸟,秦婠上前一问方知,何寄去了校场。

  等她带着秋璃又赶到校场,已看到何寄在校场上同沈浩武比划。他一手负在背后,单手对沈浩武,身形从容不迫,半点看不出有伤的样子,将沈浩武带得气急。

  “何寄!”她在校场旁吼了一声。

  何寄看到她分了神,叫沈浩武一拳砸上小腹,他往后缩腹,手在沈浩武肩头一拍,将人转了个方向,拎着沈浩武的衣襟走向秦婠。

  “叫人。”何寄把沈浩武往秦婠跟前一丢。

  沈浩武想要发作,又害怕被揍,觑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嫂子。”

  “八弟弟。”秦婠仔细看沈浩武,发现他已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些,但精神更好了。

  何寄却朝他臀上一踹:“去场上跑十圈先。”

  沈浩武捂着臀跑了,边跑边回头,心里约是想着要如何报复何寄,秦婠忍不住笑笑,转眼又板起脸:“你伤没好,怎么又与他动起手,万一扯裂伤口如何是好?”

  “我有分寸,不碍事的。”何寄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姑娘,春阳笼在四周,她像开在身边的小花。

  “你就逞能吧,以前被狼爪子挠了也这样,结果烧得三天下不来床。”秦婠恼得将药重重塞进他手里。

  何寄便想起她书里的故事,少年被狼挠伤了肩,却在少女面前逞能,结果引得高烧不退,将她吓哭,那也是他们的往事,而今,他是何寄,何寄就是他。

  她也他故事里的主角。

  “多谢。”两口喝完药,何寄将空碗还她。

  “你好好休养,别再折腾,连姨那边我已经打发人过去说你在我这,你安心住着吧。”秦婠收了碗,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何寄倏尔拉住她的手,那手绵暖似无骨。

  秦婠倒是一惊,飞快抽回手,道:“我午间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叫奉嫂给你做。上回的羊肉锅好不好?”

  何寄脸色顿变,上回那顿辣的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幸好秦婠改口:“不成,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这些,我还是叫她给你煮些清淡的。”

  说话间,她自言自语地走远了。

  何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想如果上辈子他们没死,他知道她的委屈,知道秦舒的欺骗,到最后,他们会怎样?

  会不会,白头偕老?

  重生原是希望,可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希望回到上辈子。

  ————

  秦婠去丰桂堂给沈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精神仍旧不好,说了两句话就乏了,秦婠便告退出来,小陶氏也跟着她出来。自从沈芳华的事之后,小陶氏与她亲近许多。论年纪小陶氏并没大她许多,因是继室,她比宋氏和林氏都小,脸瓜子小小一张,温婉秀气的模样,倒有几分像她的姐姐,脾气也温和,性子虽弱,但待人却是好的,难怪老太太那样的人也会心怜她几分。

  两人聊起来,秦婠问了些老太太的情况,小陶氏一一答了,知道老太太确实没有大碍,秦婠方宽心。要是这节骨眼老太太真出了事,沈府就要乱了。

  “可不是嘛,菩萨可千万保佑老太太平安,否则……”小陶氏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否则咱们府的姑娘,浩初浩文,恐怕都被耽搁了。”

  “放心吧,老太太必定无恙。”秦婠知道她言之下意。老太太若有个三长两短,府里都要守孝,沈芳龄、沈芳华年纪已到了,拖不得,而沈浩初已经出仕,沈浩文马上考取功名也是要进官场的人,要是丁忧又得耽搁好些时日。

  “那是自然。”小陶氏拿帕子按按额角,又道,“不过老太太这一病,倒把大家伙都吓到了。芳龄的亲事,最近也急急忙忙开始议了。”

  “三丫头的亲事,不是早就挑好了,还是二婶亲自挑的,。。家的大公子。”秦婠道。

  “是啊,不过先前只是交换庾帖婚书,你二婶原想多留芳龄一段时日,不过眼下却急了,这几天媒人已经上门,昨个儿她还打发人过来探老太太的意思,问三丫头的嫁妆。”

  “咱们家的姑娘嫁妆,公中会出一分,按例是五千两银子,老太太心疼三姑娘,私下贴下体己也有可能。这事咱们不管了,嫁妆如何置办,叫他们自己拿主意就是。”秦婠打定主意,决不再淌二房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