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13节(2 / 2)


  邱清露要等的所谓娘家来信,其实是掳走沈泽念和沈嘉敏的凶徒来信。

  不过她又审了捉拿黄氏那夜在角门当值的门子,她被敲晕后是从西角门被带出去的,角门向来有四人轮值,两人一岗,被药倒的是下半夜的当值人。沈府的厨房会给守夜当值的人准备茶水点心做夜宵,那药就被下在茶水里面。为此秦婠又将厨房的人给找了过来一一审问,把厨房的人吓得跪地不起,指天誓地说自己没做过。

  那吃食是晚饭时统一做好的,入夜就送去给守夜人,若是在厨房里就被人投药,那上半夜的人必也会被迷倒,但晕的却只有下半夜的人,这证明药是在上半夜的人离开时投入的。那段时间恰逢换岗,极有可能是他们中间某个人下的药。

  秦婠便又命将四个门子通通捆起,就这么折腾着,天已亮了。

  她顾不上歇息,修书一封命奉哥送去大理寺给卓北安,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与猜测都告诉卓北安,不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让卓北安查案能顺利些。

  ————

  天亮之后,审问暂告一段落。

  蘅园里的人被放回,部分疑点极大的,都被关入黑屋。这场风波闹了整整一夜,阖府人心俱惶,虽然想着秦婠回来必会大发作,但众人没想到她竟如此雷厉风行,回府后竟连夜开审。

  秦婠一宿未睡,天明才躺下,浑浑噩噩地睡着,梦得乱七八糟,并不踏实。

  到了正午她睁眼,秋璃上前服侍她洗漱更衣,一边梳发一边道:“夫人,才刚二太太和大奶奶又来过一次。”

  “你打发走了?”秦婠挑了只简单的簪子给她。

  “不是,是许嬷嬷把她们打发走的,说全府彻查是老太太的意思。”秋璃瞧她脸色仍不好,哪怕睡了半日,也依旧没缓过来,不由担心,“夫人,你多歇歇吧,瞧你这气色……”

  秦婠摸摸自己的脸,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只道:“上点妆吧,气色确实差。”

  ————

  关了一夜的蘅园门终于在正午后敞开,秦婠带着秋璃去往芷园。

  是时候要见见邱清露了。

  时近六月,兆京大热,盛夏将至,园中百花已开至尾声,被阳光晒得蔫了头。秦婠还没走到芷园,就先遇上沈从远。沈从远只带着一个小厮,正满面怒气赶回。

  “仲父。”秦婠半道上遇见人,欠身行礼。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沈从远面色不虞地拦在她面前,皮肤在灼热的阳光发出一丝青色,是长年纵情酒色的亏空。

  “不知仲父寻我何事?”秦婠问道。

  “是不是你把西角门的四个门子给关起来?”沈从远捋捋髯须,喝问道。

  秦婠往树荫下躲了两步,道:“是我关的,那四人是日前黄氏一案的关键所在。”

  “这是外院之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插手?管好后宅事务便是,快把那四人交予我,我会替你审个水落石出。”沈从远沉下脸道。

  “不敢有劳仲父,秦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况且这是侯府,侯爷不在,何分内宅外院,秦婠身为主母,自有义务替侯爷守紧侯府。”秦婠并不让步,只是心中奇怪,沈从海向来不管家事,怎会为了四个门人出头?

  “侯府?要是没我让着,沈浩初那免崽子能拿到爵位?连他见着我都要恭敬叫声仲父,你算什么?在我面前拿侯夫人的架子?前些日子那几桩旧账都没与你清算,你倒又耍起威风来了?”沈从远冷笑,髯须跟着翘起,“这才刚从牢里放回来,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怎么着以为侯府是你一个人的?还是觉着有了当状元的哥哥腰杆便硬了?这儿可是沈府,不是你逞威风的地方。沈浩初不在,这府里还有我,还有他兄长,怎么轮得到你作主了?快将人带来给我!”

  “仲父,你怎么如此紧张这四人?”秦婠对他的咆哮不置一辞,略勾了笑,好奇道,“莫非你与他们之间,有些不可告人之处?”

  “放屁!”沈从远涨红了脸,目光一低,“外院之事本就该爷们料理,你一个女人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莫不是真叫外人说中,你与何寄有私?趁着浩初不在,你便为所欲为,还妄图把持侯府?”

  “仲父!”秦婠厉声,“秦家女子清誉,侯府脸面,望仲父慎言。若是仲父实在不信秦婠也无妨,秦婠已向卓大人去信,请卓大人亲自过府审案,仲父觉得呢?”

  “……”沈从远脸色一白,指着她的鼻尖,“你……”

  半晌吐不出话,只有碧绿的扳指折出刺眼的光。

  ————

  沈从远拂袖而去,秋璃问秦婠:“夫人,你真打算请卓大人过府查案?”她想起早上秦婠才给卓北安去的信。

  秦婠叹口气:“北安叔叔如今病倒,我哪能在这时候劳动他过府?不过是吓吓仲父。这些事我先查着,待来龙去脉清楚后我再把证据一并呈给北安叔叔,这样他能省些气力。”

  脑中浮现卓北安虚弱的模样,她哪里敢再让他伤神?去信不过是将自己的调查情况向他说明而已。

  两人半肩走到芷园,丫鬟将人迎进花厅,过了片刻,就有人进来,不是邱清露,却是沈浩文。

  “你嫂子先前伤势未痊愈,这些天又担惊受怕,才刚吃了药已经睡下。”沈浩文没让她见邱清露,“我知道弟妹为何而来,不过那夜情况危急,丫鬟或有走眼看错或一时记错也未可知。梦芝是你嫂子陪嫁的丫鬟,你纵要审她,也不该如此强横将人抓去,若有疑问,我们可当面对质。我虽不才,但也容不得旁人欺凌我屋中之人,还请弟妹尽早将人放回。”

  沈浩文神色冷凝,下巴上几点胡茬透着落拓,一扫往日斯文,显然这段时间他过得极不好,但眉眼里的坚毅倒比从前更盛了些。

  “大哥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梦芝的,问几句话就会放回。”秦婠知道见不着邱清露,便起身告辞,“既然嫂嫂在休养,那我就先回了,改日再来拜访,请大哥代向嫂嫂问安。”

  语毕,她便带着秋璃离去。

  沈浩文松了口气,回身进屋。

  脚步才迈进里间,邱清露就踉跄到他面前:“她走了?”

  “走了。”沈浩文见她一身素青里衣,脸色苍白,满目仓惶,不由心疼,将人揽到怀里,“清露,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他也是黄氏案发当日才得信从书院赶回家中,一到家便只看到她昏阙在床的模样,她醒转后什么也没说,是他这几天呆在芷园察觉不对,着人去了邱家一问,才知道两个孩子并没送回去。

  “我……我……”邱清露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再无先前的冰冷,只是揪着他的衣襟,语不成调,“那人说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若是有人知道了,就……就先把他们的手指剁了,再把耳朵割了……我……”

  “好了好了,别怕。”沈浩文见她惊惧非常,忙将人紧紧搂住,“我回来了,我会找回泽念和嘉敏。”

  “你真的可以?”邱清露抬头,满眼通红。

  “我发誓。”沈浩文拭去她的泪水。

  “可是……可是我没办好那人交代的事,让卓北安瞧出破绽,你说那人会不会因此伤害他们?秦婠好像也猜到这事了,那人会不会以为是我说的,他说不能叫人发现……我的孩子会不会……”她仍旧六神无主,胡思乱想地说着。

  “别想了!”沈浩文紧紧抱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