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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1 / 2)





  威胁邱清露带自己进了沈府,他便藏身二房,又知道沈从远与寡妇间的勾当,索性利用了这个空子,先扮成女人的模样杀了黄氏,再将那衣裳套到昏迷的秦婠身上……

  不过可惜的是,时间仓促,有许多地方未能思虑周全,仍旧叫卓北安找到破绽。

  但没关系,很快,沈浩初的死讯就传回来,秦婠陷入崩溃,竟放下一切不管不顾跑去广泽,如此一来,整个沈府无人再能绊住他们,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人一步步抓了起来。

  这才有了今日局面。

  乔宜松原要利用他对付沈家,可不料却反被他利用。

  “那你为何又要让陆觉烧应天府的卷宗?”沈浩初转头问乔宜松。

  “我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你们怀疑庆喜庄,怀疑阿秀。”乔宜松苦笑地望向林净秀,“阿秀,你为何不愿信我这一回?我想报仇,也想带你走,给你风风光光的日子,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无权无势,连却报个官都被人打出来!”

  “你想要的,太多了。”林净秀摇着头,不再将目光分给他,只望向沈浩允,“把火把给我好吗?如果你一定要报这个仇,那便杀我吧,是我将你生下来的,千错万错,只怨我一人!”

  话一句句说着,路一步步走着,她缓慢地靠近沈浩允。

  沈浩允有些怔忡,任由她的接近,可就在她的手要触及他之时,他忽然转头——

  卓北安的人不知几时已悄无声息地把后面一扇窗的封木撬开,正把人往外慢慢地送出,此时已救出一大半人,还剩了几个。

  此举惹怒沈浩允,他发狠地将火把往茅草点去,林净秀纵身一扑,将人撞到朝风阁里。朝风阁里剩下的人惊叫着往旁边挪去,沈浩初和何寄见势同时冲去,想要抢出余下的人。

  “浩允哥哥——”明烟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

  沈浩允正要将火把扔向茅草,闻言动作一滞,看到明烟爬满泪水的脸,他惊慌失措地推开林净秀爬起,朝外走了两步,又退回,突然发起狂来:“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把她带来?为什么让她看到我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二十四年来,只有这一个人,视他如亲如友,温声细语地和他说话,教他驯鸽,听他说书里的故事,他终于不那么寂寞了,终于觉得在她眼里自己也是个正常人,可今天,这最后一丁点美好都被打碎——她看到他杀人、纵火,亲眼见到他最丑陋阴暗的一面。

  她会像其他人一样,深深恐惧害怕他的存在。

  沈浩允难以遏制地挥舞起火把来,火舌舔着楼里悬垂的帷帐,火猛地窜起。

  “浩允哥哥,你别这样,你快出来,出来——”明烟声嘶力竭地叫着,想要冲进去拉他,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拉住。

  “别过来!”沈浩允阻止别人接近自己,也不管他们如何救人。

  尖叫声成片响起,林净秀飞快跑到沈芳润和沈芳善姐妹身边,用尽全力解开二人脚上绳索,拉着两人到楼外。沈浩初和何寄各自抢了余下的人出来,那楼里便只剩下沈浩允一人。

  “娘!”

  “阿秀!”

  芳润姐妹和乔宜松的声音同时响起。

  却是林净秀将一对女儿带到楼外后狠狠一推,将两人推离朝风阁,嘴里道了句:“芳润,芳善,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怨我恨我,是我没能尽好母亲之责,我满手血腥,一身阴暗,不配为人母,日后……没了我这罪孽满身之人,你们好好的活着……”

  语毕,她竟转身冲进火场。

  帷幔被烧断落下,烧到满是火油的茅草上,顿是窜起一片火海。

  “浩允,你怨我这些年未尽母亲之责,如今,我便来陪你。这二十多年的恩怨仇恨,今天便了结在这里吧,刀山火海,母亲陪着你。”

  大火之中,温语传来,像熨帖人心的歌谣。

  沈浩允怔怔看着她,手里火把“咚”地落地。大火隔开了两个世界,火光之外的尖叫呐喊都成了彼岸遥不可及的纷乱,他终于笑了笑,在大火中转头,看着火光之外朦胧的姑娘,遥遥挥手。

  再见,谢谢那满天飞舞的白鸽和无数次的陪伴,只是可惜,他不能再陪她了。

  没有他的世界,会更干净吧。

  几声扑棱,天际鸽群掠过,飘落数片白羽,像雪一样,覆在这场生离死别之上。

  第161章 善后

  尘埃落定的感觉,像做了场隔世的梦。

  已经过去三天,可秦婠睡醒时,眼前似乎还是浓烟滚滚的天空与炽热的大火,嘶喊尖叫哭泣的声音,像一曲急弦高调,在耳边缠绕不散。火光后模糊的面容,被倒塌的梁柱遮去,最后一面,依稀是个笑容。

  死亡于他们而言,大抵是个解脱,痛苦属于生者。

  比如明烟,比如沈芳润、沈芳华,比如老太太,还有乔宜松……

  秦婠不知道那场大火最后如何扑灭的,她被沈浩初强硬地拉离东园,拉出沈家,送回秦府。火一直烧到入夜,火光映红了兆京的天,整个京城的人都见证了这场可怕的大火。

  这场火,宣告着镇远侯府数十年繁华的落败,却又是崭新的崛起。

  “还在睡?”帘子外头传来男人压低的声音。

  秦婠的回忆停止,手肘撑床支起半身,探出青纱帐外。

  “醒了。”在秋璃回话前,她先开了口。

  声音有些哑,尾音卷起,全是未散的睡意。

  男人掀帘进屋,感受到屋里丝丝沁凉,扫了眼床上的人,眸子一眯。

  秦婠怕热,屋里置了冰鉴,凉得像初秋,偏她半倚在床上,身上只有件湖水绿的绸抹胸松松系着带,两条藕臂在青纱帐下晃得人眼晕,一头乌油的发垂肩而落,风情自是无声而洒,可恨她竟不自知。

  “你不冷吗?虽是盛夏,你也不该贪凉。”沈浩初踱步上前,顺手抄起桁架上的纱袄,面不改色地坐到床侧。

  秦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午间他给自己后背上药时的穿着,那时困倦,那药抹着抹着她就睡着了,不想竟一觉睡到他回来。她忙将薄薄的寝衣穿上,道:“你怎不唤醒我?”

  “这段时日你累坏了,多歇歇吧,外面的事有我。”他将她的长发勾到耳后,又道,“这里住着可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