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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1 / 2)





  明恕站在一旁,不做声地看着,当尸体完全呈现出来时,轻呼了一声。

  被害人颈部血肉模糊,血管、气管从血肉中支棱了出来,看起来头似乎马上就要从脖子上掉下。

  这里恐怕就是致命伤,而卧室墙上的血液正是从颈动脉里飚出。

  但奇怪的是,被害人的胸膛上有大片小孔,它们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只看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

  这些小孔将被害人的天使纹身彻底破坏。

  “这是什么伤?”明恕问。

  邢牧显然也吃了一惊,摇头道:“领导,你等一下,我还得再看看。”

  明恕只得退开一步。

  死者穿的是一条冬季居家睡裙,但睡裙的上半部分纽扣没有扣上,而睡裙里面只有一件胸衣,一条内裤。

  内裤还好端端地穿着,胸衣的金属钩已经散开,肩带松散地挂在肩膀上。

  睡裙的纽扣不是自然解开,而是被暴力扯开,扣子散落在地上,缝扣子的地方飞着线头。

  “死者的颈部遭到利器反复划割,气管、动脉破裂。”邢牧开始说初步尸检的结果,“从伤口的情况看,凶手所用的利器并不锋利,死者的面部被击打,鼻梁骨折,是生前伤,下颌处有严重的按压伤,是手指紧捏造成,凶手可能是在殴打死者面部之后,一手控制住死者的头,另一只手持刀行凶,死者还有意识,不断挣扎,造成颈部的大面积损伤。”

  明恕说:“也就是说,不仅是凶器不锋利,凶手割喉的动作也不熟练。”

  邢牧点头,“凶手多次切割,死者颈部的皮肤只有后颈这一截相对完整。至于死亡时间,尸僵已经完全缓解,腹部开始出现腐败性膨胀,角膜重度混浊,出现白斑,瞳孔已无法辨认,现在是冬季,气温低,室内供暖设备没有工作,我推断死亡时间在4时以上,也就是至少两天前。”

  明恕仍旧看着死者的胸膛。

  与血管外翻的颈部相比,胸膛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怖,却更加引人注意。

  凶手割裂被害人的颈部,是为了杀死被害人,那在被害人胸口弄出这么多小孔是为什么?这些小孔是什么工具造成的?

  凶手是想破坏被害人的天使纹身吗?

  “胸口的伤没有生活反应,是死后追加伤害。”邢牧翻动尸体,露出地板上的大量血迹,“凶手在里面的居室割开被害人的颈喉,但这些小孔是在这里造成。”

  小孔起码有上百个,看似凌乱,很多还叠在一起,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一些没有叠在一起的小孔,彼此之间的距离是相同的。

  针不可能扎出这种小孔。

  邢牧又看了一会儿,站起来,从高处俯视尸体。

  明恕说:“现在能给这些伤做个清理吗?”

  邢牧点头。

  清理之后,那些小孔变得更加清晰。

  明恕突然道:“你看它们像不像一个个印章?”

  小孔看似是一个整体,从锁骨向下蔓延,但其实它们都被框在一个圆形范围中,有各自的边界。

  “凶器的截面是圆形,直径约5厘米,在这个截面上,有无数等距离分布的小圆锥。”明恕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开一页画了个草图,“凶手握着凶器的柄,像盖章一样扎向死者的胸口。”

  邢牧看着笔记本上那像老式电筒的柱状物,蹙眉道:“这是什么凶器?”

  “截面上的小圆锥,这让我想到了某些昆虫的口器。”明恕说:“比如毛毛虫。”

  邢牧一缩脖子,“你别说了,有画面了!”

  “邢哥,你怕毛毛虫啊?”肖满凑过来,用手中的笔示意,“我没猜错的话,这是碎冰锤,也能压碎水果,在饮品店里很常见。饮品店里用它来砸碎大体积的冰块,或者压碎西柚、橙子之类的水果。直径5厘米的不算大,我见过的最大的截面直径超过10厘米,小的连3厘米都没有。”

  “饮品店的碎冰锤。”邢牧说:“那有这东西的人就不多。”

  肖满摇头,“不多是不多,毕竟大部分人家里不会备有这玩意儿。但得到它很容易,五金店、网店、货品齐全的超市,哪儿都能买到。”

  明恕说:“不过查这种东西的来源,总比查普通的利器容易。这可以作为一条重要线索。”

  邢牧准备把尸体带回去做解剖,明恕问肖满:“你那边怎么样?”

  “这里相当于一个商店,除了死者睡觉的那间屋,其他随便哪一间,外人都可以进来。”肖满说:“所以地上有很多足迹,不过血足迹只有一种。”

  明恕说:“凶手的足迹。”

  “但凶手在作案时,穿的是死者家的拖鞋。”肖满指了指角落里的鞋架,上面除了四双女士鞋,还有一双棉拖鞋,“血足迹的纹路与拖鞋的纹路一致,而死者掉落在里间的拖鞋纹路也与血足迹一致。”

  “这里一共有三双拖鞋,死者自己穿了一双,将另一双给了凶手。”明恕说:“而凶手将她杀死之后,把这双沾血的拖鞋带走了?”

  肖满点头,“只能这样理解。”

  “那凶手就是死者的熟人。”明恕走到鞋架边,“来拿快递的客人绝对不会换鞋,如果是白天还在做生意时,也不用换鞋。死者穿着睡裙,还给凶手拖鞋,凶手只可能是夜晚到访。”

  这时,方远航打来电话,说“无面女尸”的发现者王红英提供了一条线索。

  北城分局,问询室。

  看到尸体的面部时,王红英直接晕了过去,醒过来后也一直胡言乱语,经过心理专家的疏导,现在总算平静下来。

  到底是和尸体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王红英的心理素质和接受度都比一般人强,不仅将当时的情况详细讲述了好几遍,还说:“那个死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负责问询的刑警道:“她的脸都没了,你怎么看出眼熟?”

  王红英想了半天,“我总觉得她那身衣服我在哪儿见过。当时可吓死我了,现在越想越觉得,她应该是我见过的人。”

  王红英做的是丧事生意,平时接触得多的,除了死者家属、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是同行。

  “王红英住在哪里?”明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