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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1 / 2)





  “买。”

  “这个毛巾架呢?”

  “不错,买。”

  “还有这个猫爬架?”

  “嗯……也买吧。”

  “但咱们家没有猫。”

  “没关系,先准备着。”

  从小到大,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萧遇安从来都是纵容他。

  “师傅?”方远航唤道。

  明恕回神,抄起一个软面笔记本拍在方远航脑门上,“再让我听见你工作时间说废话,你就别在重案组干了。”

  方远航嘿嘿直乐,根本不怕明恕的威胁。

  以前他挺担心明恕真的嫌他不够优秀,赶他走,后来发现明恕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对队员特别心软。

  将徒弟撵走后,明恕打算详细关注北城分局那个案子。

  黄妍在自己的快递驿站里被割断颈部,尸体被埋在一堆包裹之下,快递驿站关门两天,直到警方对垃圾桶里的“无面女尸”(孟珊)进行身份排查才被发现。

  此案的几个疑点是:黄妍胸口有一大片死后戳成的小孔,工具已确定是饮品店常见的圆形碎冰锤;在被杀害之前,黄妍是主动关闭了驿站里的监控,以至于凶手的身影未被捕捉;黄妍毕业于名牌大学,却沉迷于落后的民俗、灵异事件,曾养过蛊,死前供养着女婴“鬼牌”。

  “鬼牌”牵扯出的肆林镇,目前已经被北城分局列为重要线索,向韬等人前几天就赶了过去,但异地查案牵制众多,现在案件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明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青色的瓷杯——这是他在“云云众省”的直播间买的,36块钱一个,造型别致,很有几分禅意,是所有下单的商品中,最实用的一个。

  萧遇安之前问他:“这杯子实用在哪里?不是特别容易碎吗?”

  他说:“实用在有禅意,成天面对牛天蓝之类的变态,我想我很需要这种教人心平气和的东西。”

  和瓷杯一同拿出的是一个茶包,乌龙奶茶,也是在“云云众省”买的。

  热水不知被谁接完了,明恕拿着瓷杯一边等一边思考案子。

  尸体上呈现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查案的关键,但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一种是像楚信杀害吕晨、赵思雁那样,将她们的尸体摆成某种姿势纯属是为了误导警方,一种是像牛天蓝,其在被害人口中放入狗毛、鸭毛,是寓意她们是可被食用的牲畜。

  那么凶手在黄妍胸口留下大片小孔,是为了误导警方,还是确有某种含义?

  正想着,走廊上传来周愿的声音,“明队,文玲来了。”

  明恕转身:“谁?”

  “文玲啊。就是咱们救回来的那个编辑。”

  明恕不至于记不得文玲的名字,但对文玲的到来感到些许诧异。

  接待室暖气充足,文玲刚刚将羽绒服脱下来。她不仅自己来了,还送了好几箱咖啡和自燃火锅过来。

  “吃多了不好,但备着总没问题,我们都是需要熬夜工作的人,现在冬天到了,这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文玲态度得体,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那天面对牛天蓝时的绝望与恐惧。

  “出警是我们的责任。”易飞将一杯热开水放在桌上,“你太客气了。”

  文玲摇摇头,“我做了很多年本地新闻,早几年当记者的时候,时不时也得和警察打交道,我明白,查案、阻止一起可能发生的命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没有你们,我已经死在回家的小巷里。”

  明恕在这时推开接待室的门。

  文玲伸出右手,“明队。”

  明恕握了下,“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回到以前的轨道了,谢谢你们。”文玲说:“我知道你们工作很忙,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还是说正事吧。”

  明恕打趣道:“不是来送锦旗?”

  文玲笑,“有更重要的事。”

  明恕拉开座椅,不待文玲往下说就道:“你是资深媒体人,手上掌握的有远超公众所知,甚至超过警方所知的线索。”

  文玲正色地点头,“牛天蓝这个案子你们出于一些考虑,没有向公众公布详情,但我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得知一个细节——其中一名被害人曾经替‘心中神’制作宣传单,这个组织已经发展到冬邺市来了。”

  明恕没有追问她的关系网是什么。在一座城市做本地新闻,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情报途径,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警方不会个个调查。

  “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心中神’的关键人物。”明恕说:“苗头被压下去之后,他们很难继续发展。”

  文玲说:“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但据我所知,在‘心中神’出现在咱们市之前,就有类似的团体在暗中活动。”

  明恕眼神一深,“也是邪教组织?”

  “和邪教还是有一些差别,但给我的感觉是,他们更加残忍。”文玲说:“一年前,我们做一个关于乡村风俗的选题,面向的是冬邺市辖内的乡镇。做过几期之后,有个女孩约我见面,说是要告诉我一种残忍的风俗。”

  冬邺报业集团附近的咖啡馆,衣着简朴的女孩将黑色的“鬼牌”放在文玲面前,讲述它们的制作方法、在肆林镇等北方乡镇如何盛行、如今在冬邺市如何受追捧。

  文玲至今记得女孩恳切又有几分绝望的眼神,“每年都有很多人到我们镇里找‘匠师傅’做‘鬼牌’,这已经成为一种流行了,他们杀死了很多女婴,还认为自己是在积德……其实那些女婴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姐姐,我看过你的专题报告,写得很好。你能不能,能不能也做一期关于‘鬼牌’的专题报道啊?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愚昧的事,你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可能就能阻止这种事!”

  听完女孩的讲述,文玲极为震惊,也义愤填膺,当即向女孩保证,自己一定尽力。

  可是几小时之后,当文玲冷静下来,就明白自己根本不该给出这样的承诺。

  制作“鬼牌”是上百年前的陋习,“鬼牌”起源地丘须村已经被警方控制,但“鬼牌”本身并没有覆灭,反倒在别的村镇蓬勃发展,甚至成为一部分年轻人间的时尚,成为产业链,不难推测,其背后必然有一张极为黑暗的利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