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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她不施脂粉,却是黛眉红唇、肌肤胜雪,立在那儿犹如冰玉雕凝,秀美夺目。

  长公主目光一凝,陆夫人也是好半晌才回过神,她不由自主地朝右侧的另一位黄衫女子瞥了一眼,那黄衫美人,正是张家六小姐张如雪。

  这张如雪,人如其名,肌肤极为白皙,且生得杏眼桃腮,身段婀娜,整个人娇美如牡丹,望之惊艳。然而,这样的美色,到了宋语嫣跟前,竟有几分庸脂俗粉的味道。

  陆夫人压下心底的惊异,牵唇笑道:“真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老夫人好福气,两个孙女,一个知书达理,一个花容月貌,凑一对刚好是才貌双全。”

  宋老夫人自谦了几句,宋归雪和宋语嫣两姐妹也只是静悄悄地立在老夫人身侧,并未流露出半分骄矜自喜之色。

  如此客套寒暄了一番,两姐妹便随着宋老夫人落了座。

  语嫣原本只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头的手,突然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便微微抬起了眼。那人见她抬眸,飞快移开了眼。

  然而,语嫣一看清此人模样,竟觉身置寒冰地狱,浑身上下仿佛泛起针扎似的刺疼。

  在梦境中总是模模糊糊的一幅画面,陡然分明。

  归雪察觉到她不对劲,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是怎么了?”又见语嫣望着对面的张如雪,不由道:“你认识那位张六小姐?”

  语嫣忙压下心底浮现的情景,勉强一笑道:“不认识,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归雪知道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便在她手上轻轻按了按道:“再撑一会儿就好,等人差不多到齐,就能去后头的梅园走动了。”

  如归雪所言,一息工夫,众女眷便由陆夫人打头出了花厅,前往陆家梅园。

  进了梅园,语嫣方知何以连长公主都对此处青睐有加。

  这梅园地方空旷,过鹅卵石径,越过一扇狭窄的洞门,那些重重叠叠的竹枝影登时淡退,眼前便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幽冷梅香,阵阵浮动,沁人心脾。未见花影,先得其味,真有几分黯然销魂之意。

  入得梅园,众女窃窃私语的声音略微止了。

  眼前是红梅倚枝的素雅绝丽之景,又暗香盈袖,清芬入息,置身其中,如幻游于仙境。

  大家三三两两四散开去,各自一隅。

  语嫣仰头望着眼前的梅林绝景,仿佛又看到梦中张如雪冷冰冰的面孔。她如今似乎已能确信,那些梦中情景,并非是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

  那些片段渐渐串联成记忆,涌入她的脑海,所有哀与痛都分外清晰。

  方才她看到张如雪的刹那,心头涌现的又是另一幅画面。

  画面里,这位张六小姐坐在晋王的身侧,素来冷艳的面孔,在面对着晋王时,却流露出极为动人的温柔神色。

  然而就在下一刻,天翻地覆,她所见的,竟是自己被按倒在张如雪面前,身受针刑的情景……

  回想到那一幕,她的脸色登时变作雪白。

  这样无知无觉地走了半晌,等她回过神,人已经不知走到了何处。原本同行的归雪不知何时,竟已不在跟前了。

  语嫣一怔,有些慌乱,举目四望,但见此处虽人影寂寥,却也还是两三人在,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正当她在梅林中来回探看、四下找寻归雪时,有人在她背后轻唤了一声:“语嫣?”

  语嫣扭头一见来人,当即神色一缓:“妙玉姐姐。”

  她提步上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方才没有看到,如今才发觉妙玉身后还有两名妙龄少女,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见你姐姐?”妙玉问她道。

  语嫣有些沮丧道:“方才走着走着跟丢了,也不知姐姐她……这会儿在哪儿。”

  两个女孩子当中下巴尖尖的那一个道:“逛个梅园都能走丢,这位妹妹好大的本事呢,今日梅花宴可是有很多达官贵人来的,不论冲撞了哪一位都够你喝一壶的了。”

  原本是好心提醒的话,自她嘴里出来就似变了味道,听着颇为刺耳。

  旁边的少女扯了扯她的袖子,对语嫣笑了笑道:“宋姑娘可千万别把冯姐姐的话放在心上,她说话向来是如此。”

  语嫣摇摇头,没说什么。她此时还未完全从方才的情景中回过神,连那位冯姑娘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更遑论因此而不悦了。

  “冯妹妹说得也有道理,这儿人多眼杂,你倒不如先与我们一同。”方妙玉道。

  语嫣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冯宛见她虽容貌极美,却是个魂不守舍、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

  郑芳树:“方才在说妙玉姐姐近日新作的诗,还没说完呢,光我说可不行,冯姐姐也得评一评。”

  冯宛正要开口,一瞥语嫣,目光一转道:“宋家是书香门第,早听说宋家大小姐诗才独树一帜,想必宋妹妹也不差罢?方姐姐的诗,你来点评两句可好?”

  语嫣摇摇头:“我比姐姐差远了,哪能对方姐姐的诗评头论足?”

  冯宛:“差不差,也得评了才晓得,你这样推三阻四的,莫非是瞧不起我们呢?”

  郑芳树看冯宛越说越不客气,不由看向了方妙玉。本以为妙玉会替语嫣说几句话囫囵过去,不料妙玉却柔柔道:“语嫣不用顾忌,我们又不是大家,说错了也没什么,你就随便谈两句好了。”

  如此,语嫣没有法子,只好应了。

  妙玉念道:“细线破朱曦,天光上下离。重霄千尺靛,窈窕一斜枝。小径东西渐,烟波各自移。春风吹绿水,两两画灵犀。”

  语嫣侧着头认真听罢,困惑道:“朱曦是什么?重霄又是什么?”

  妙玉:“朱曦是指阳,重霄是指天。”

  语嫣道:“我只知阳是阳,天是天,竟不知它们还有这样文雅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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