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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1 / 2)





  “主人, 你想逃去哪里?”

  钟虞浑身一僵。

  她以为严怀的方法真的奏效了, 可怎么会……

  “你打算去哪里, 去找严怀吗?”气息灌入她耳中, 让她后颈与脸侧都泛起战.栗。

  男人咬着牙哑声说出这句话, 接着收紧五指, 似乎是想扯开她准备扯下项链的手, 结果刚刚用了力就脱力似地松了松,只是却依旧环住她的手腕不愿彻底放开。

  当钟虞发现他呼吸似乎也比平时更加吃力迟缓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迟疑片刻, 钟虞抬起手握住男人的手,在对方要反过来回握她时用力将被困住的手缩了回来。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目光从不敢置信变为愤怒的高大身影。

  景梵身体晃了晃, 有些狼狈地抬手撑在门框上。

  “你们, ”他额发凌乱,抬眸时深邃的眼显得有些阴翳, “做了什么?”

  钟虞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 转身就要继续走下台阶, 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你要去哪里?”

  “你明明知道答案, ”她试着缩回手,一时竟然没能成功,“现实里有太多我在乎的东西了, 景梵, 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我必须要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这里就是属于你的世界。”他攥着门框的手指指节都用力得泛了白,额角青筋浮现。

  说完他迟疑着闭上唇,渐渐又紧抿着,下颌线因用力而紧绷。

  剩下那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这个世界为你而创造,不属于你,又该属于谁呢?

  “这件事,不应该是说了算的。”钟虞用力挣脱他的手。

  手腕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她几步迈下台阶,接着转身望着还站在台阶上的男人,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重新攥住项链上的吊坠。

  他变了脸色,“阿虞,不要摘下它。”

  “景梵,辜负你感情的事我很抱歉,”钟虞恍若未闻,“但是,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为我制定的所谓‘准则’,更不意味着我会留下来。或早或晚,我都会有离开的一天。”

  撑着门框的男人死死盯着她,脸上克制的神情终于破碎。

  “不要这么做。”他僵硬而艰难地摇头,眼里浮现出几分祈求。

  【项链是你们联系的媒介,同时也是他感知你、束缚你的枷锁。所以你在离开时必须要把项链留下。】

  钟虞停下步子,强忍着不忍与愧疚,在对方晦暗的眸中将要重新浮现神采时,闭上眼一把扯断了项链。

  “阿虞!”他呼吸一滞,从难以置信中骤然脱力半跪在地上,脑部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片刻后,他咬牙抬起头,红血丝爬上眼角,灰眸已经隐约有些涣散,但却依旧死死望着庭院里那道纤细的身影。

  钟虞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去会这么痛苦。出于不忍下意识想上前察看,但又很快忍住了。

  严怀说那个吊坠可能会影响景梵陷入类似于“昏迷”的沉睡中,但是这一切都是有时效性的,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钟虞别开眼不再去看门口半跪着的身影,弯腰将项链放在一边时心里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虞,”艰涩喑哑的声音再次在庭院里响起,“……不要走。”

  钟虞松开手,项链细细的链条顿时被吊坠的重量带着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求你。”

  她动作一僵。

  从他从不过分将感情外露,她就明白他到底有多倨傲与克制,但此时此刻竟然会说出这个字……

  钟虞闭了闭眼,直起身,“抱歉,我不能留下。”

  说完,她转身打开庭院铁门的门闩,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她越走越快,最后拉紧衣襟在夜幕下跑了起来。

  冷风掠过她的脸侧和光.裸的脖.颈,裙摆也被掀起,再随着跑动的步伐摆动。

  钟虞跑出了别墅四周绿化茂盛的范围,再沿着外面宽阔僻静的公路一路朝着和严怀约好的地点跑去。

  夜晚公路两旁的树木都成了一簇簇高大的阴影,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压抑。她努力不再去回想刚才别墅门口的那一幕,很快视野中出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小虞!”驾驶座的门打开,严怀下车朝她挥了挥手。

  钟虞慢慢停下步子,沉默着慢慢平复呼吸走过去。

  严怀笑了笑,“上车吧。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嗯。”她点头,坐进车里之前忽然抬头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什么?”严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严肃了神色,“小虞,他想把你永远囚.禁在这里,就这样你还要心软吗?”

  “不,只是他的反应跟你之前形容的可能会有的反应不太一样,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那是因为他的意识域受到了冲击导致精神有些不稳定,但这恰好是我们能利用的逃跑机会。”

  钟虞沉默下来,坐进车后座。

  严怀替她关上车门,然后坐进驾驶座,驱车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钟虞都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她脑海里一直不停地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到最后她实在不想再被这些情绪左右,只能将精力集中于严怀之前告诉她的有关逃离虚拟世界的方法。

  按照严怀的说法,她面临的有两种可能,一是在景梵意识域受到冲击的时候她掉入空间重叠的缝隙,然后通过这个缝隙回到现实。另一种则是她在虚拟世界中死亡,然后意识被“清除弹出”。

  而这两种方法与可能,都需要她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钟虞下了车,看着面前这栋其貌不扬的建筑,心里有点发怵。

  就算再怎么告诉自己这只是虚拟世界,又或者严怀再如何劝说安慰,但是一想到要从顶楼纵身一跃而下,钟虞完全没办法做到坦然。

  她以前也跟朋友试过几次蹦极,但蹦极和跳楼根本是两回事啊!

  “小虞?”严怀往前走了几步,转头过来看着她。

  钟虞舔了舔唇,“你确定是这里?”

  “当然,我既然带你来,当然是百分之百地肯定。”严怀顿了顿又说,“一会你所见到的情形也会印证我说的话。”

  见到的情形?

  “什么情形?”她皱眉。

  “因为这里是几个子世界的重叠点,而且还因为景梵意识域的不稳定而产生了裂缝,所以你很有可能会看到一些过去子世界的场景。”

  钟虞一愣,神色有些复杂,但她也明白时间很有限,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她跟在严怀后面走了进去。

  这栋建筑有大概□□层楼高,看起来似乎刚建造完成不久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好在天已经快亮了,建筑内也已经开始供电,里面的氛围才显得没那么阴森。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

  电梯是观光式的,四周都是透明墙壁,能随着不断上升的高度看见每层楼的局部和建筑外的景象。

  忽然间,钟虞目光一顿,接着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透过电梯其中一面透明的轿厢壁,她好像看见了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栋建筑里的场景。

  比如穿着白色衬衣、面朝着画架作画的男人,她甚至能看清他手上沾着的油彩;还有穿着白大褂拿着病历低头浏览的身影,看样子像是在等电梯,其间还掀起眼似乎朝她看了过来……

  接着景色倏然一变,入目是古色古香的装潢,侧对着她的男人一身黑红长袍,头戴十二旒冕冠,正一步步踏下玉阶。

  然后是意气风发、从战机上一跃而下的身影;还有抹了抹唇角懒洋洋抬眸,唇间雪白獠牙难以忽略,一双猩红的眼径直瞥过来的金发男人。

  都是过去的他们……

  但唯独没有景梵。

  不过也理应这样,毕竟身处的是最后一个子世界,这里当然不会出现另一个景梵。

  “小虞?”

  钟虞猛地回过神,有些怔然地抬头看向身侧的严怀,“……怎么了?”

  “看你一直没回神。”严怀看着她试探地问,“你看到了,是吗?”

  “嗯。”钟虞点点头,眨了眨眼再往外看时已经什么异常的画面都看不到了,接着电梯便在最顶层停下。

  “你看到了什么?”

  “你什么也看不见吗?”

  “零星两三个画面,都是关于你的。”严怀笑了笑,“只有经历过那些子世界的才能看到相应的画面,你经历了所有,所以应该每个世界的画面都能看到。”

  钟虞没有否认,但也不想再多谈这个问题——或许是想阻止严怀“都是关于你”的那句话的发散,又或许只是不想再有任何回忆所带来的愧疚。

  ……甚至不舍。